引言
杜松子酒在17世纪90年代来到英格兰。等到了18世纪20年代,人们开始注意到伦敦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意识不清的醉*,他们卖掉自己的衣服换酒喝(在公共场合赤身裸体是另外一个问题)。年,第一部杜松子酒法案通过,对杜松子酒加以管制和征税,并将其界定为添加了杜松的烈性白酒。蒸馏酒厂非常狡猾,采用了规避的办法,不再向自己的白酒中添加杜松,只销售纯烈酒。这还不算,它们又变本加厉,称自己酿的酒是“议会白兰地”。
年,具有相同效果的另一部法案得以通过,但在迪福尔事件之后,事情变得更加严肃了。年的法案规定,所有的杜松子酒销售商必须取得销售许可证。这种许可证一年需要支付50英镑,按照当时的标准来说,这是一笔巨款——比现在的1万英镑还要多。当时的人们为了对付这一规定,采取了非常狡猾的对策:他们不申请销售许可,却想方设法销售杜松子酒。事实上,当时他们只办理了两份销售许可证。
*府需要证明自己的权威,于是开始向那些告发杜松子酒非法销售商的人提供赏金。赏金数额巨大,因而很多人成了告密者。为了应对*府的这一措施,社会上的一些人秘密纠结了一批暴徒,把告密者活活打死。与此同时,为了得到杜松子酒,他们采取了假猫障眼法。
作为假猫障眼法的发明者,达德利·布拉德斯特里特曾写过一部自传。我觉得最好还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述他的故事:底层民众迫切想要得到他们挚爱的烈酒,但是到后来几乎没有人敢卖。不久我想冒险尝试一下卖酒的生意。我买来禁酒法案,从头到尾读了几遍,发现根据这一法案,*府是不能私闯民宅的,并且告密者必须知道租房卖酒者的名字。
为了巧妙地避开这一点,我找到一个熟人,让他在圣路加教区的蓝锚巷租下一所房子,并秘密地将其转到我的名下。然后我对其采取严密的安保措施……从莫尔菲尔德买回了一个猫状的招牌,将它固定在临街的窗户上,然后取来一根铅管,窄的一端伸出窗外大约1英寸,安在猫爪子下面。窗户里面的一端连着一个漏斗。在房屋准备妥当、打算开业之时,我开始打听伦敦哪家酒厂酿的杜松子酒最好。
几个人都向我保证说最好的酒厂是L先生的酒厂——位于霍尔本的山谷中。我前往他那里,排出了13英镑——这是我的全部家当,除此之外只有2先令了——同他讲了我的计划,他同意了。货物被送到了我租住的房子——房屋后面有进出通道。等烈酒都安排妥当之后,我找来一个人,让他到百姓中散布消息,就说第二天我窗户上的那只猫要开始卖杜松子酒了。
他们只需要把钱放进猫的嘴里,里面有个洞,钱可以从那里传到我的手里。到了夜里,我潜入自己的密室,第二天早晨早早就起床了,准备接客。将近3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顾客光顾,这让我几乎要对自己的计划绝望了。终于,我听到了钱币的叮当声,耳边传来悦耳的声音:“小猫咪,给我来2便士的杜松子酒。”
我立即用嘴对着铅管,告诉他们从猫爪下面的管子那里接酒。然后我开始按照数量给他们打酒,倒入漏斗,他们很快就可以从管子中得到酒了。当天傍晚之前我收入了6先令,第二天收入超过30先令,在那之后一天能收入3~4英镑。达德利·布拉德斯特里特把挣到的钱全部挥霍在妓女和保密工作上了。
他们所谓的这种喵喵装置当时在整个伦敦非常普遍。成群的穷人聚集在一起,从假猫那里买酒喝。这一做法使得杜松子酒法案看起来相当荒唐可笑,让*府看起来相当无能,也让当时的伦敦看起来如此与众不同。因此*府又通过了更多的杜松子酒法案,多得在此难以一一列举。
*府在18世纪40年代的主要想法不是要彻底禁止杜松子酒,也不是要征收高额税款,而是要征收一点点,然后逐渐提高税额。这种想法不错,但不知什么原因,杜松子酒的消费开始减少,其魅力逐渐消失,这一时尚开始消亡。之后,到了18世纪50年代,发生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连续几年粮食歉收。
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在60年前曾制定了应对粮食短缺的计划,而此刻终于出现了粮食短缺问题。但当时的粮食还足以为所有人生产面包。这是一个奇迹,只要你没有醉死或者自焚,杜松子酒就算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对杜松子酒的狂热已经过去了,但是杜松子酒却无可挽回地改变了英国社会,让统治阶级对城市贫民感到十分恐惧。其原因并非仅仅是统治阶级不喜欢他们喝酒,还因为他们不喜欢贫民目无法纪、藐视法律,不喜欢暴民组织结社。杜松子酒造就了伦敦大街上引人注目的一群底层民众。对付这些令人侧目的底层阶级唯一合理的做法就是将其驱赶到另外一个大陆。这就是美国和澳大利亚的来历。
谁控制了朗姆酒的供应,谁就控制了这块殖民地。朗姆酒,社会混乱的源头或管理手段?澳大利亚本来应当是个禁酒的殖民地。在人类历史上所有不太成功的计划中——拿破仑进*莫斯科、希特勒的千年帝国梦——澳大利亚的禁酒计划是我最喜欢的。
作为澳大利亚的设计师,英国内*大臣悉尼子爵对这一大陆有着十分理想化、遵奉道德准则的构想。罪犯被流放到这里不是来遭受痛苦的,而是来改过自新的。改造的手段是艰苦的劳动、清新的空气、崭新的自然环境,以及诸如此类能够提振精神的事物。这儿将没有美酒,也没有金钱——因为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也就不会有犯罪行为。
这一计划没有推行得太远。事实上,它只推行到普利茅斯港。第一舰队年出海,船上包括三种人:罪犯、在新大陆负责看守罪犯的海*以及从民间雇用的水手,他们负责把这些人运到目的地,然后就直接回家。
水手们可以携带一些酒,但海*士兵被告知他们不得这样做,可他们没有严格遵守这一规定。事实上,他们“感到非常委屈”,于是给自己的长官写了一份备忘录,表达了这种情绪。此外他们还补充说,酒是“维持我们生命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因为环境的改变和极度疲劳可能会危及生命”。
有人向悉尼子爵报告了“驻*的不满情绪”,他做出了让步,但只是部分妥协,允许海*士兵(并且只有海*士兵)在殖民地头三年的时间内喝酒。在那之后,澳大利亚将彻底禁酒。澳大利亚或许曾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为第一任总督起草的一份指示草案——这份草案后来成了这个国家的宣言的一部分——规定:推行法律,打击亵渎上帝的行为,打击异教徒,惩罚通奸行为、淫乱行为。反对一夫多妻制,反对乱伦行为,反对在安息日亵渎神灵的行为,严厉惩处骂人和醉酒行为……我想这份草案发挥了一定作用,或者至少我从没有听说过澳大利亚人有一夫多妻的。
最终,第一舰队到达了澳大利亚,开始卸货。这比听起来要复杂得多。首先,海*士兵先下船,几天之后把男犯人转移到岸上,再过几天让女犯人上岸。船队医生描述了当时的滑稽场面:“男犯人在女犯人下船不久立即就找到她们,我无法描述当天夜里发生的那种淫乱场面。”上帝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了他的观点:他用雷电劈死了殖民地的七只羊,外加一头猪。
但真正的问题是何时从船上往下卸酒。第一任总督亚瑟·菲利普已经目睹了发生在妇女身上的丑剧,不想同样的命运发生在自己认为真正重要的东西上面。因此,运往殖民地的酒一直留在第一舰队的补给船“菲什伯恩号”上,直到他们建成可以储存白酒的安全仓库。菲利普如此谨慎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在他当*期间,殖民地中大多数犯罪要么是企图偷盗这些珍贵的酒,要么就是喝酒之后的暴力违法行为。
人们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尝试在家中酿酒一直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保守地估计从第一天就开始了。确切的记载是从年。我们必须记住当时没有冷藏或空调之类的设施。当时的澳大利亚没有冰镇啤酒。在最初那些岁月中,所有的事情都归责于朗姆酒。这种好东西当时还需要进口。
结语
年,一艘名为“皇家海*上将”的商船抵达了悉尼湾,上面装有朗姆酒和啤酒。菲利普下令说他们可以销售啤酒,但不能卖朗姆酒。于是船长公开销售啤酒,暗地里偷偷卖朗姆酒。牧师记录了当时醉酒的后果:结果是他们喝得大醉。其中几个殖民者冲破一直以来对他们的束缚,表现得非常出格,殴打自己的老婆,残害家中的牲畜,践踏破坏地里的庄稼,毁坏彼此的财产。